投資藝術品？其實你買的是品牌與信用，誰的呢？
2022-09-12｜撰文者：石浩吉、劉家蓉
前言與摘要
動輒百萬、千萬、甚至上億元成交的高價藝術品，究竟是貴在什麼道理呢？很多人討論過收藏藝術品的原因與目的，但那些通常都不是高端收藏家願意花大錢買下一件藝術品的真正理由，他們看重的其實是什麼呢？很多人也誤以為高價藝術品不過就是炒作的結果，但這也無法解釋張大千與畢卡索等大師作品得以"長年"盤據排行榜的核心原因，那麼藝術品高價的真正理由又是什麼呢？本文將首度以「品牌」和「信用」的觀點深入探討這些問題的本質，包含探討五種評估藝術品價值與真偽最省時有效的實務方法，並解答為何"You are what you buy"最終成為收藏家不說出口的潛台詞。
張大千｜江南春圖66.5x35.5cm；張大千｜潑彩翠曉瑞靄(局部) 57x136.5cm；黃君璧｜「松韻泉聲」四大通景聯屏圖(局部) 179x89cm x4。藝術品高價的真正理由又是什麼呢？本文將首度以品牌和信用的觀點深入探討這些問題的本質，並解答為何"You are what you buy"最終成為收藏家不說出口的潛台詞。
藝術品「價值」與「價格」的本質差異
藝術真的有高低與好壞的區分嗎？某種程度上，是的，但某些角度來看，又不盡然，怎麼說呢？其實關鍵在於，我們時常混淆了藝術品「價值」與「價格」的區別。就好像我們曾經為親人或小孩拍下一段珍貴的影片或相片，每次看到都能勾起內心特殊的記憶與感動，那麼這段影片對我們的「價值」是極高的，但在其他人眼裡卻不然，他們看到的可能就像是臉書或IG上出現不完的家人照，對他們來說幾乎是毫無「價值」的。但是，假如拍攝的人是一位超知名的攝影師呢？假如拍攝的對象後來成為鼎鼎大名的人物呢？假如拍攝的內容恰好完美紀錄了一段人類重要的歷史時刻或感動呢？這個時候，同樣的作品是否不但在每個人心中”都”產生很高的「價值」甚至…還衍生出大家”都”認同的「價格」…然後還能在市場上交易流通了呢？這其中的關鍵又是什麼呢？
清乾隆/嘉慶 御製陽綠翡翠浮雕壽字龍紐四足爐L14.5 x H14 cm曾兩度於香港蘇富比上拍，得自香港名流趙從衍舊藏，香港趙氏經營航運有成，號稱一代船王；張大千｜雙樹高士圖105x33.5cm、張大千｜芙蕖暗香圖 97x57cm皆得自張大千疼愛的外孫女瑩瑩舊藏。經典大師的名字與真跡、知名的收藏家、傳承有序的可靠來源、有地位的拍賣公司加持等，其實都是某種「品牌」與「信用」的表現，並成為藝術品疊加出高價成交的關鍵因素。
回到藝術品本身，我們曾提到過很多藝術圈新手容易被藝術品外在的表象或所謂的藝術創作技巧所迷惑，其實很多時候真正的關鍵並不在眼前的藝術品或技巧高低本身，而是這件藝術品的創作者是「誰」，以及這個「名字」和這個「人」背後所代表的意義(詳見石浩吉、劉家蓉已發表之文章：《你究竟是誰呢？藝術創作、收藏與名留青史的首要問題》)。我們也曾經探討如果問您人類歷史上最重要藝術家是哪些人呢？最重要的藝術品又是哪些呢？或許一時之間大家也會有自己心裡的人選與答案，然而，如果攤開全球藝術市場依市場成交數據的統計排名看到畢卡索、達文西、莫內、安迪‧沃荷、張大千、常玉、趙無極等大師名字及其作品後，是否您也覺得這個市場機制確實具有一定程度的參考性呢？(詳見石浩吉、劉家蓉已發表之文章：《藝術的基因傳承、突變、適者生存以及收藏家的真正功能》、《這有「資格」稱作藝術？談藝術的階級與純粹》)。換句話說，如果提到張大千、常玉、黃君璧、溥心畬、朱德群、林風眠等經典大師的名字與作品，他們就好像高端奢侈「品牌」般地存在，並確確實實地長年被拍賣公司與畫廊等整個藝術產業鏈如此運作著…然後反映在市場「價格」上(詳見石浩吉、劉家蓉已發表之文章：《藝術的洗腦與洗腦的藝術》)。然而，同一位經典大師不同作品的「價值」與「價格」差異又是哪來的呢？
張大千｜潑彩翠曉瑞靄(局部) 57x136.5cm這幅張大千晚年潑墨潑彩經典風格的巨幅作品，不但有重要權威出版著錄《摩耶精舍書畫錄(一)》手工抄錄本，上款人「瑞藹」為張大千居美期間的英文翻譯及祕書林瑞藹，此作係林女士來臺探望大千先生時所獲饋贈，潑彩用紙大風堂訂製仿宋羅紋宣。張大千等經典大師的名字與作品就好像高端奢侈「品牌」般地存在，但上款人、來源、出版著錄、收藏者等有關真偽的”可信度”累積出的「信用」常常會是同一位經典大師不同作品「價值」與「價格」仍有所差異之關鍵。
藝術品的「品牌」與「信用」
雖然經典大師的作品理應獲得市場的高價肯定，但是，如果是偽作呢？價值可能馬上歸零，這幾乎會是有如0與1的巨大差別，然而，有關藝術品的真偽，時常無法真的如0與1般地絕對判斷，尤其是已經歷時百年以上的作品，實務上面對的現實是，即使是一輩子鑽研單一藝術家作品的專家都很難向任何人掛保證說哪件藝術品100%絕對是真的(或假的)，如果用很苛刻的角度來看，說穿了，所謂藝術鑑定專家跟一般普通人可以判斷藝術品真偽的程度其實也沒有真的差異那麼大，而在現實裡，收藏家通常是用更直接且省時省力的方式去篩選與評估一件藝術品：那就是藝術品的「品牌」與「信用」。怎麼說呢？
黃君璧｜「松韻泉聲」四大通景聯屏圖179x89cm x4係黃君璧將大千所贈之古松與其游遍亞、歐、美、非、南美世界各大瀑布大川，名山勝景，聚成胸的巨幟景像，也記錄了兩位經典大師的珍貴情誼。兩位經典大師的名字與故事，加上來傳承有序的來源與出版著錄，加上知名拍賣公司的背書與加持，往往是藝術品得以疊加出「品牌」與「信用」之關鍵。
我們接下來，就很務實地從以下各方面討論在收藏家眼裡，一件高價藝術品是如何一點一滴地疊加出所謂的「品牌」與「信用」的：
(1)藝術家本身的名氣：我們已經多次提及藝術家究竟是”誰”的重要性，事實上，在很多情況當中這幾乎成為最壓倒性的關鍵元素，同樣水準(甚至相似內容)的作品，如果是我們創作的可能永遠乏人問津甚至，但換成是張大千、齊白石、常玉、畢卡索等大師的名字就馬上變得行情水漲船高，經過市場、時間(或藝術史)考驗的經典大師名字也同時成為了一種代表著某種藝術高度與水準的「品牌」與「信用」，諷刺的是，這也是無論東西方經典大師作品都可能出現偽作的原因，要判斷真偽(稍微粗俗地說也就像要判斷真假愛馬仕包一樣都)確實是需要一些經驗的，除了前文提及透過專業的真偽鑑定之外，市場實務上其實還有很多配套方式能夠協助判斷。
張大千｜五色牡丹69x136cm係被外界戲稱為「 摩耶精舍四大護法 」之一的羊汝德先生舊藏，汝德先生係臺灣一代報人暨書畫評鑑家；齊白石｜擬八大山人荷塘翠鳥圖 23.5x27.8cm。經過市場、時間(或藝術史)考驗的經典大師名字也同時成為了一種代表著某種藝術高度與水準的「品牌」與「信用」，但要判斷真偽(稍微粗俗地說也就像要判斷真假愛馬仕包一樣都)確實是需要一些經驗的，除了前文提及透過專業的真偽鑑定之外，市場實務上其實還有很多配套方式能夠協助判斷。
(2)知名拍賣公司或畫廊的品牌背書與加持：試想，在高古軒、佩斯這種國際頂級畫廊品牌買到的藝術家作品，和在某當地不知名的小畫廊買到的，等級會是一樣的嗎？同樣地，在蘇富比、佳士得拍賣會上買到的藝術品，和在某當地不知名的小拍賣公司買到的，等級又會是一樣的嗎？雖然在法律層面上，一般來說拍賣公司身為一個交易平台性質的商業模式，通常會明文免責不保證拍品的真偽，但為了自身「品牌」的「信用」，通常越有地位的拍賣公司就越會謹慎篩選上拍的作品(同樣道理也適用畫廊篩選其代理的藝術家)，也因此一件藝術品曾於蘇富比、佳士得等知名拍賣行上拍甚至成交的紀錄，或是知名畫廊代理發行的藝術家原作保證，對藝術品來歷與真偽的可信度都是加分的。但這樣就足夠判斷了嗎？
石濤｜梅竹雙清圖43x80cm原為張大千所收藏並曾於紐約蘇富比上拍；曾熙｜無上妙墨山水冊 19.5x32cm x12亦原為張大千所收藏並曾於香港蘇富比上拍。為了自身「品牌」的「信用」，通常越有地位的拍賣公司就越會謹慎篩選上拍的作品，也因此一件藝術品曾於蘇富比、佳士得等知名拍賣行上拍甚至成交的紀錄，對藝術品來歷與真偽的可信度都是加分的。
(3)權威出版著錄或美術館等知名機構背書：要判斷一位藝術家的水準與地位並確認其作品的真偽，最簡單粗暴的方式是什麼呢？曾被權威出版著錄或美術館等具備公信力的知名第三方機構背書幾乎是最常見的，這也是為何無論是藝術家本人或是收藏家總是處心積慮想把自己手上的藝術品送進知名美術館展覽及權威出版著錄當中，因為這些權威機構「品牌」與「信用」的光環從此給了藝術家及其作品高度的加持。然而，如果是從未出現在市場上的”生貨”又該怎麼判斷呢？
丁紹光｜生命之源145x222cm係2011年丁紹光獲邀為上海文化廣場地下音樂廳量身打造的一件作品，再由藝術家陳偉德燒製了30萬塊大小彩色玻璃，鑲拼組裝成總面積超逾300多平方公尺的巨型彩繪玻璃作品，至今仍傲視滬上，此《生命之源》即是該彩繪玻璃鉅作的原本。在這個案例當中，上海文化廣場地下音樂廳的「品牌」與「信用」認證並加持了丁紹光的這個作品，並製造出更稀有的獨特性。
(4)知名收藏家以及傳承有序的(來源)軌跡：很多時候，一件藝術品的價值與價格是直接和其歷代收藏者與相關人士的「品牌」與「信用」做連結的，如果這位收藏者的「品牌」與「信用」夠高，即使其收藏的藝術品從未在拍賣公司或美術館展覽出現過，仍有可能受到高度關注甚至出現天價成交，例如清代乾隆皇帝作為中國史上最大的收藏家(品牌)也等於是對其精心整裡的「石渠寶笈」藏品(信用)做出了背書，所以這些藏品一出現在市場上的成交價通常都非常驚人，同樣的道理，林百里收藏的張大千，台灣史博館收藏的常玉，也都會出現類似的效果，甚至很多畫作上若出現知名藏家(甚至其他知名畫家)本人的鈐印或識款也是一種認證功能，因為這些收藏家本身都不是一般人，而是具備了極高的「品牌」與「信用」。但即使不是上述這般知名的收藏家，一件藝術品的”來源”也十分關鍵，假如是來自於藝術家本人身邊的好友或親屬、弟子收藏之作品通常可信度可以是很高的，反之，如果遇到交代不出傳承有序的(來源)軌跡之情況通常都得先打上問號。然而，我們認為目前提到的四種角度其實都還不是最直接快速的方法…
大風堂自用印 王壯為篆刻 雲鳳薄意壽山杜陵石「張爰大千」方章H:7.6cm；W:1.7cm邊款：大千先生永用 戊申十月 羊汝德敬贈 壯為篆刻；張大千｜集石門銘七言聯133x34cmx2上款人為知名藏家羊汝德；溥心畬｜朱樓玉宇列碧峯 61.5x19.5cm來源為溥心畬弟子之一的葛民鈞女士；林風眠｜彩墨仕女68x68cm曾出版著錄於台北市立美術館《中國-巴黎，早期旅法畫家回顧展》。很多時候，一件藝術品的價值與價格是直接和其歷代收藏者與相關人士的「品牌」與「信用」做連結的。
(5)藝術品的“價格”與”流動性”本身其實也是一種「品牌」與「信用」：即使篩選與評估藝術品真偽與價值的方法百百種，如果您問我最直接快速的方法是什麼？我可能會回答：「直接丟到市場上就知道了。」怎麼說呢？其實藝術市場上(尤其是拍賣市場)充斥著各式各樣的高手與收藏家，比起很多所謂的專家學者或權威機構，這些常常更是真正投入大量真金白銀長年在市場上打滾的人，有時候我心裡常會感受到他們就好像嗜血的鯊魚搜尋獵物那般對於藝術市場上的真跡與好貨可是比誰都還要敏銳與精明，現實就是，經典藝術大師的真跡與精品放在拍賣市場上自然就會有一群內行人舉牌爭搶(當然我們得先排除拍品底價訂得太高或者有心人士刻意製造護盤的特殊情況)，而有高度爭議甚至疑似偽作的藝術品放在市場上自然就是乏人問津甚至流拍，這就是最自然又快速有效的市場機制。換個角度來說，一件藝術品的高價成交與眾人爭搶(具備高度的市場流動性)的本身其實也就代表著一種「品牌」與「信用」，因為這是市場上無數高手與收藏家長年篩選、認證與競爭的直接結果(或者說”成績單”)，這也是為何曾經於大拍賣行經過眾人競價並高價成交的知名藝術品在往後市場行情時常更加水漲船高，因為它承載著市場直接認證過的「品牌」與「信用」。
溥心畬｜輕舟渡修峽手卷19.5x183.5cm。一件藝術品的高價成交與眾人爭搶(具備高度的市場流動性)的本身其實也代表著一種「品牌」與「信用」，因為這是市場上無數高手與收藏家長年篩選、認證與競爭的直接結果(或者說”成績單”)。
理解了上述這五種體現藝術品的「品牌」與「信用」之方法，雖然只是單一種角度本身通常也還無法百分之百肯定藝術品的真偽與價值，但如果是同時具備上述五種當中數個甚至全部的特徵，就代表著這件藝術品有著極高的「品牌」與「信用」，錯的機會就非常的低了，但相對應的市場價格也就同樣不會便宜，所謂”一分錢一分貨”，看到這裡的我們就開始能理解，我們花錢買的其實是藝術品的「品牌」與「信用」。
朱德群｜平靜64x80cm；常玉｜四女裸像(藝術微噴)。所謂”一分錢一分貨”，我們花錢買的其實是藝術品的「品牌」與「信用」，然而，我們容易誤以為上述提到的「品牌」與「信用」因素都是”靜態不變”甚至”彼此獨立”的。
然而，當我們容易誤以為上述提到的「品牌」與「信用」因素都是”靜態不變”甚至”彼此獨立”時，接下來，我們將更深入地探討它們之間”混和交錯的綜效”以及可觀的”時間複利”效果，並解釋對收藏家來說所謂”You are what you buy”的真正涵義。You are what you buy的真正涵義
這句英文看似簡單，但本文讀到這裡，大家應該要開始思考這句話放在藝術收藏裡可能有著三層涵義值得探討，我們就一一來看。
KAWS｜Good Intentions 40x20x20cm是近年一股潮流藝術風潮的代表人物；石谿｜松雲問道圖122.5x33.5cm這幅經權威出版著錄的古畫係李葉霜家族的舊藏；清乾隆 御製白玉鏤雕牡丹紋花薰L18.5xH13.4 cm源自以收藏中國藝術品著名的英國布萊克福德三世 基思・梅森男爵之舊藏並曾於倫敦佳士得上拍。不同的藝術品往往呈現出收藏者嚮往的價值觀以及他想讓人看見的那個內在形象。
體現了收藏者嚮往的價值觀與內在形象
在社群媒體與網紅氾濫的當下，對著網路上無數的陌生人勇於做自己、敢怒、敢言似乎蔚為風潮，乍看之下好像每個人都得有一個網路角色的人格設定(簡稱人設)與價值觀，然後始終如一地貫徹到底才能讓人記得，好像每個人都變得很容易了解…，但現實是，我們看到網路上的表象與實際的人前人後往往是截然不同(甚至是完全相反)的，層出不窮的網路爆料與起底也往往可以看出很多包裝出來的人設虛偽又膚淺的特性，關鍵在於，網路上的人設與嘴巴說說是非常容易且成本極低的，所以當下的網路風潮與話題常常是健忘又快速輪替的，但這跟好的藝術創作與收藏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心力與金錢之特性恰好完全相反。
溥心畬｜擬米元暉雲山畫意卷10x108.5cm。網路上的人設與嘴巴說說是非常容易且成本極低的，所以當下的網路風潮與話題常常是健忘又快速輪替的，但這跟好的藝術創作與收藏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心力與金錢恰好完全相反。
“You are what you buy”這句話表面上可能會讓人誤以為藝術品像是奢侈品般不過就是另一種展現社會地位與財力的工具，相信很多人對藝術也真的是如此理解的，但更深層的意義是，這群收藏家買下的不只是藝術品，而是包含其伴隨的「品牌」與「信用」以及…背後代表的意義，並體現了他們嚮往的價值觀與內在形象，而這一切，通常還是需要花上一定程度心力(甚至金錢)長時間地研究或挖掘才能真正看懂的，但也就是得如此”麻煩”才更讓人覺得深刻並引發思考，例如東方的文人水墨畫無論是創作或者收藏幾乎都圍繞著如此的內涵(詳見石浩吉、劉家蓉已發表之文章：從齊白石、張大千到常玉《談文人畫的過去與未來》、《東西方繪畫與藝術的差異從何而來？往哪裡去？》、常玉專題完整版《太極陰陽解析常玉》)。但我們要探討的可能還不僅止於此…
溥心畬｜翠巘丹林42x57.5cm；常玉｜黑白雙馬(藝術微噴)。不同的藝術品往往呈現出收藏者嚮往的價值觀以及他想讓人看見的那個內在形象。收藏家買下的不只是藝術品，而是包含其伴隨的「品牌」與「信用」以及…背後代表的意義，並體現了他們嚮往的價值觀與內在形象，而這一切，通常還是需要花上一定程度心力(甚至金錢)長時間地研究或挖掘才能真正看懂的，例如東方的文人水墨畫無論是創作或者收藏幾乎都圍繞著如此的內涵。
收藏者融入成為藝術品的一部份
”You are what you buy”的第二層涵義是，好的藝術品與重要的收藏家往往會融合在一起而成為「品牌」與「信用」密不可分的整體。用較為直白的話來說，通常就是因為收藏者本身已經是有一定地位的”somebody”，對於其藏品的「品牌」與「信用」才會產生前文提及的認證與加持效果，但換個角度來看，也就是藝術家與藝術品本身具備一定的地位與水準才配得上如此等級的收藏家，這或許也是很多藝術家與收藏家彼此都想增加名留青史機率的方法之一，清代乾隆皇帝作為中國史上最大的收藏家又喜愛在藏品畫作上題字蓋印就是一個代表性的例子(詳見石浩吉、劉家蓉已發表之文章：《從神級書法家作品談書法對繪畫的影響及意義：是文字？線條？還是那道不盡的人生哲理？》)。
乾隆十分珍愛王羲之的《快雪時晴帖》，每每拿出來御覽、臨摹後還要在各處留下品題累積超過七十則，甚至忍不住還在上面寫了一個大大的「神」字；張大千｜潑彩翠曉瑞靄(局部) 57x136.5cm畫作上的鈐印與上款人增加了畫作與收藏者彼此的「品牌」與「信用」。這種收藏家與藝術品之間有點類似”魚幫水，水幫魚”又彼此拉抬的效果就好比於1+1>2的那股額外的綜效(Synergy)。
然而，這種收藏家與藝術品之間有點類似”魚幫水，水幫魚”又彼此拉抬的效果就好比1+1>2的那股額外的綜效(Synergy)，有時，兩位頂尖藝術家之間的互動與相互拉抬也是類似的效果，例如張大千與畢卡索、溥心畬之間的互動都是最鮮明的例子(詳見石浩吉、劉家蓉已發表之文章：張大千《一位國畫大師如何追上畢卡索》、《重新評論「南張北溥」的價值與價格》)。而且，您察覺到了嗎？頂級藝術品的「品牌」與「信用」是會像滾雪球般長時間產生複利效果的，怎麼說呢？
溥心畬｜良功駿馬圖66x38.5cm；張大千與溥心畬、畢卡索的交流與互動曾經創造出「南張北溥」與「東張西畢」的稱號。有時，兩位頂尖藝術家之間的互動與相互拉抬也是類似的效果，例如張大千與畢卡索、溥心畬之間的互動都是最鮮明的例子。
頂級藝術品有如滾雪球般的複利效果
本文看到這裡，您發現了嗎？頂級藝術品的「品牌」與「信用」就像是磁鐵般是會不斷吸引更多的「品牌」與「信用」融合其中的，這也就是我們討論”You are what you buy”這句潛台詞的第三層涵義。如今我們應該能體會到，為何很多頂級收藏家只肯花錢購買最頂級甚至最貴的藝術品，因為這類頂級藝術品的「品牌」與「信用」，是由最頂尖的藝術家、最頂尖的拍賣公司/畫廊、最權威的出版著錄或知名第三方機構、最頂尖的歷代收藏家以及最頂尖的價格匯聚而成的，不但過去如此，現在如此，未來也一樣會有如滾雪球般吸引越來越多高端的「品牌」與「信用」融合其中，而在拉長的時間中達到驚人的複利效果，這或許就是，我們所看到很多頂級高價藝術品驚人投資報酬率的本質由來。
黃君璧｜「松韻泉聲」四大通景聯屏圖179x89cm x4。頂級藝術品的「品牌」與「信用」，是由最頂尖的藝術家、最頂尖的拍賣公司/畫廊、最權威的出版著錄或知名第三方機構、最頂尖的收藏家以及最頂尖的價格匯聚而成的。
所以，對我們每個人來說，無論我們是否為藝術家、收藏家或藝術產業鏈上的一份子，如果以「品牌」與「信用」的觀點，未來我們在看每一件事，做每一個決定，創作的每一件事物，投入的每一筆金錢，是否也該因此截然不同呢？
【延伸思考】或許有人會問道，影響藝術品價值與價格的因素，怎麼沒提到大家談論藝術最喜歡提及藝術家或藝術品的”故事”呢？其實，追根究柢，這些”故事”本身不也是一種「品牌」與「信用」的表現並且加持到藝術家與藝術品身上，然後隨著代代相傳的故事而達到本文論述的”綜效”與”複利”效果嗎？說穿了，其實道理也是一樣而毫不衝突的。
本文圖片與繪畫作品來源：帝圖藝術2022夏拍圖錄、台灣歷史博物館授權帝圖科技文化發行2017 相思巴黎館藏常玉展─藝術微噴、CC等。
關鍵字：藝術市場、收藏、張大千、黃君璧、溥心畬